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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内知己文会友,天涯比邻一枝春——新加坡武吉·巴督中学线上楹联教学札记

重庆南开中学  刘彦君

以前,每当重庆南开校园迎春花最灿烂的时候,姊妹学校新加坡武吉·巴督中学朋友来访,笔者都会在教室唱起《敬茶歌》,为客人奉上一杯暖暖的香茶,一起讨论茶文化。2020年新冠病毒肆虐,迎春花灿烂依然,交流却戛然而止。教室里那枝插瓶的茶花,花谢枝留,居然在瓶中生根发芽,努力地开出一朵茶花。 啧啧称奇之余,写下一篇小文《有朵静默的花,在最美的时候,想你!》既赞美花也表达对朋友的思念。

花在努力开,人也没有闲着。在教育部中外人文交流中心的大力支持下,重庆南开中学申报的2020年“汉语桥”线上团组交流项目成功获批。克服重重困难,人文交流之花继续在2021年迎春盛开。

教学转为线上,敬茶不再方便,只好将茶文化录播成“视频课”。大年刚过,尚在正月,应时选择“楹联”作为线上教学内容。备课阶段,比较深入地了解新加坡的历史风物和武吉·巴督中学的校情学情,发现“楹联文化”在新加坡社会广泛存在。少部分华人家庭保留贴春联习俗,各类书法家组织和诗词协会时有关于楹联的活动,华人庙宇、会所庭楹、公园石坊、古迹广场留存较多楹联,商场标语也偶用楹联宣传揽客。这既让“楹联”教学有了教材基础应景,也能贴近新加坡学生生活培养兴趣延续人文,更能以楹联为桥沟通彼此共话友谊,海内知己文会友,天涯比邻一枝春,共建“命运共同体”,“人文同趣共识”是关键。

一、教材。

选取楹联教学还有一个好处,楹联形制短小,内容有趣,阅读容易,创作不难,素养高的还可尽展才华,非常适合有一定华文基础的新加坡初中同学。参考新加坡华文教材的体例,将已有的南开文化课(“重庆市普通高中首批精品选修课程‘中国文化专题选讲’”成果)楹联基本知识进行整理,结合新加坡楹联文化,专门为武吉·巴督中学的同学编制教材“汉语课(CHINESE)导学案——楹联”。

教材分预习、课文、研讨练习、探究拓展、附录五个部分。预习内容非常基础简单,阅读课文后即可完成楹联别称填空和“春联、喜联、寿联、挽联”的连线,访谈亲友旨在引导学生了解挖掘新加坡日常生活中的楹联文化。课文《奇妙的楹联》1149字不长,简要地介绍了楹联的名称、历史、种类、要求、趣闻和价值,既重知识性又重趣味性。研讨练习分设“对一对”“楹联语言特点”“楹联的功能”,既有从易到难的蒙对练习,又有楹联语言形式要求的掌握,更有楹联功能价值的讨论。探究拓展部分内容有二,一基于新加坡虎豹别墅石牌坊雕刻的郁达夫亲撰楹联进行赏析评价,二是对社区楹联文化进行考察。附录部分收集五则楹联佳话趣闻《苏东坡楹联故事》《吕蒙正不平则鸣》《鲁迅少年巧对》《最难读的楹联》《天下第一长联(影响最大)》《天下第一长联(字数最多)》,以广博学生见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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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教学。

线上教学在钉钉平台进行。虽然新方学生已入春假,但武吉·巴督中学校方为保证教学效果组织学生返校统一上课。

1. 检查预习,了解学情。

通过网络平台,学生们将预习作业拍照回传。发现武吉·巴督中学学生具有良好的学习能力,态度端正,书写认真工整。访谈亲友结果,发现新加坡华人整体对楹联已然陌生。

2.讲解佳联,激发兴趣。

以“张贴楹联怎么区分上下联”问题导入课堂,接着向学生介绍赏析成都望江公园崇丽阁楹联、无锡东林书院顾宪成名联、新加坡应和会馆正厅奉祀关圣帝联“兄玄德弟翼德德兄德弟,师卧龙友子龙龙师龙友”、新加坡虎豹别墅石牌坊联“万水汇归环海银涛收眼底,金樽共赏前山翠黛展峨嵋”,还列举新加坡圣淘沙二副楹联备用深度教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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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溯源追本,引人入胜。

教学很自然转入对楹联起源、流变的探寻。从《山海经·海外经》记载的“郁垒”“神荼”变身桃符神像到唐代“秦叔宝”“尉迟恭”英雄晋身门神再到新加坡莲山双林禅寺彩绘门神,去发现门神“像”的发展和传播;从“像”到“文字”的嬗变,去探究楹联的诞生。依据考古,实证已经发现的第一副楹联“四海庆安澜,铁柱宝光留十字;万民怀大泽,金炉香篆蔼千秋”;检索古籍,分辨“新年纳余庆,嘉节号长春”与“三阳始布,四序初开”哪一个才是第一副春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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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了解种类,探微知著。

全面了解楹联的种类:春联、喜联、寿联、挽联、行业联、名胜联和杂联。学习不同种类楹联的特点和功用,着重例谈名胜联。

5.“属对”教育,声律启蒙。

课上播放自制的短视频《声律启蒙·一东》(清代车万育创作,成都泡桐树小学演唱),让学生感受体味楹联的节奏、声律,培养语感。并把学唱《声律启蒙·一东》作为第一课时的课后作业。

6.详析“六相”,学习创作。

楹联“六相”,是楹联在语言形式上的六个要求,分别是:上下联字数相等、词性相当、结构相称、节奏相应、平仄相谐和内容相关。

上下联字数相等很好理解,仅介绍特殊楹联“袁世凯千古,中国人民万岁”活跃气氛,反向强调。

结合英语语法(词性)知识,例析“拳打南山猛虎,脚踢北海蛟龙”,再让学生分析先前展示的新加坡圣淘沙名胜世界猴年春联“名胜世界合家欢,灵猴贺岁喜迎春”,明确“世界”与“贺岁”、“家”与“迎”、“欢”与“春”失对。

以秦皇岛市山海关孟姜女庙楹联“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,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”为例,分析上下联若意思要相同,那么结构必须相称。断句有别,结构不相称,前后意思就不搭。学生自行分析新加坡圣淘沙楹联“家家纳福事事吉祥,花开富贵爱满人间”结构不相称,属于“失对”,经引导调整语序修改为“家家幸(纳)福花开富贵,事事吉祥爱满人间”(课堂达到小高潮)。

以《声律启蒙·一东》句“半溪 流水绿千树 落花红”和“梁帝 讲经 同泰寺汉皇 置酒 未央宫”例证节奏相应。请学生判断新加坡牛车水广场长联是否失对,经同学分析,此联节奏失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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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加坡 此中区 来不尽 白叟 黄童 红男 绿女

牛车水 古香真迹 大家 同座 共说 谈情

有同学尝试修改,未果。

平仄相谐,是楹联教学最难点,海外学生尤其如此。幸好学生们有一定汉语拼音声调基础,可以学习“仄起平收”,再回头判断课堂导入展示的四副春联,四位同学全部判断调整正确,获得极大成就感。

内容相关,以课堂填空练习进入,要求补全楹联赠送给自己的重庆南开中学学伴:“脚踏中西文化,武吉巴督青年才华横溢;          ,重庆南开学子         ”,强调上下联内容应该相关(相反或向成)。朱紫瑞同学所作“掌握天地论理,重庆南开学子雄姿英发”对仗很工。课后庄贻惠同学撰藏首联“紫浩逼宫世人惊愕,瑞气涌现万民朝拜”赠朱紫瑞也颇有意趣。

讲解完毕,教师以二十六位同学的姓或名集字作联(忽略联中平仄),赠送同学,课堂气氛达到高潮。(叶庭菘、黄建杰、葉劲毅、林祥贵、李佳恩、林嘉慧、陈凯轩、杜亦贤、苏浩仁、苏嘉秀、梁亿林、林祥贵、张轩瑜、张珀瑄、郑蕊琪、黄碧滢、谢鸿锦、李铭恩、袁曼薇、郑懿廷、王彦锦、朱紫瑞、吕慧萱、郑议婷、庄贻惠、朱芝怡)

雾都庭菘嘉秀,芝萱婷怡,琪瑜碧滢,珀瑄曼懿;

狮城彦杰劲毅,庄轩祥瑞,贤仁亿浩,凯建鸿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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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亮点。

1.本课题以楹联为内容进行中高阶对外汉语教学,教学过程融语音、声调、韵律、词法、句法、修辞等汉语语言学于一体,训练提升学生语言能力。在有限的时间(二课时,共80分钟)内,比较全面地学习楹联的基本知识,学会正确张贴上下联、鉴赏和撰写简单的楹联。利用楹联形制短小特点,把控好难易程度,各个层次的学生在学习中皆产生较强的获得感和成就感。

2.以楹联为媒介,新加坡学生比较深入地了解中华民族生活习俗、风土人情、历史遗存,如新年贴春联,结婚贴喜联,祝寿挂寿联,丧亡贴挽联,名胜古迹镌刻楹联状景抒怀,志士仁人题赠楹联述志记事。同时引导新加坡学生发现身边的楹联文化,认识到中新文化的深厚渊源。

3.以楹联为媒介,中新师生间生生间各写自我,互致敬仰,增进了情感,巩固了友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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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、遗憾。

学生对楹联教学比较满意,优秀学生代表庄贻惠同学在3月19日“乐学汉语 牵手南开”汉语桥线上交流营结业仪式上说:“南开中学的课程丰富,也十分有趣,我很喜欢他们的校园。非常喜欢刘彦君老师,他认真负责,细心讲解每一处知识,为我们带来了很有趣的课堂。”能获得学生的喜欢和认可,正是老师的追求和慰藉。

但是,楹联教学过程中产生存在诸多遗憾:一是第一课时教学内容教师语速比较快,部分教学内容难度超过了一些同学的理解能力和接受能力;二是课后练习完成的质量不太高,近四分之一同学撰写的楹联存在明显的“失对”现象;三是线上教学不能像传统课堂那样面对面地交流,教师难以把握即时的学情回馈,教学行进中有迟滞割裂感,教学场景的生成有缺失感。